第二一六章 紫玉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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晏亭心头一抽,她与张效认识也只是两年有余,却深知他的秉性,身在王宫中,对谁都存着几分恭敬,可细细想来,也倒是对谁都存着一份距离,先前不见张效较真,之后他也未必会乱了分寸,回想起来,张效只对一个人特别,那个水样的女子,是晏亭心底一道永恒的裂痕,若然当真是个男人,管它什么礼仪道德的,大概真的要爱上她吧。

爱究竟是何物?初出不过是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,如新生的芽儿,浇灌之后便顺势成长了,那个女子肯用全部的感情来浇灌,不求回报的浇灌,若她是个男子,怎躲得开她密密织就的情网,只是可惜,她的情用错了人。

这一生,大概注定要负了几人,弱水算得上一个,纵然是晏亭无心之过,可弱水毕竟为她而亡,想到这里,晏亭轻叹了口气,也不再瞒着张效,直接回答道:“既然张总管也知晓本相乃为女儿身,本相亦不瞒你,本相与鹤先生早已成亲,自是夫妻关系。”

得了这样的回答,本在意料之中,可张效还是僵了一下,随后木然的点了点头,笑得有些牵强,“虽然迟了些,可老奴真心实意代弱水给大人道个喜。”

晏亭深深的吸了口气,与张效一般牵强的笑着:“多谢张总管。”

月落日出新一天,这厢好心情,那厢悲算计,几多欢喜几多愁,个人悲苦个人担。

昨日一早,睿王亲自带人去了苍双府,纵是满腹恨意,面上却呈着笑,若无其事的将那老调重谈,终将他忍耐的本事展露无遗,却是逃不开苍双鹤那一对别样的眼,凝眉转目间,不经意的一瞥,便泄了他眼底浓烈的恨,爱多深刻,恨便多浓,只叹自己未及登峰造极,尚不能说一不二。

这一早,睿王虽未曾亲自登门,却将张效指了过来,只说今日要宴请堰国使臣,睿王命晏亭陪侍左右。

听上去合情合理,晏亭寻不到拒绝的理由,且一直陪在她身边的苍双鹤也示意她可以接受,晏亭也便硬着头皮应了。

张效将睿王的差事圆满完成,松了口气,却并不肯直接走,晏亭见他支支吾吾,明白他是有了心事,支开身边的人,直接开口问了起来:“张总管,可是有什么话要同本相说?”

张效是真心实意的待弱水好,这会儿终究忍不住扯着袖摆去擦眼角的泪意,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伤悲,哽咽道:“这样也好,并不是她不够好,左相大人才不喜欢她,只是左相大人与她原本就是不可能的,当真不是弱水不够好。”

这世上的人,不管是良善还是歹毒的、冷漠或是热情的,心底深处总要藏着一份执念,许多时候在旁人看来,那执念非但有些莫名其妙,甚至还有可能是可笑的,张效这人,不贪金银,不恋权势,在尚晨宫中,除去睿王之外,便数他说一不二,战战兢兢了一辈子,贪的却是一份亲情,弱水的命运很像他的母亲,勾了他无数回忆,他宠她,当做女儿一般,可是他那这么多年唯一的念想却得了个惨死的下场,明面上不说,私下里却是一波一波的痛着。

所有的人都走了,不过苍双鹤依旧坐在一边,好像随意的翻看着手中的帛书,张效却是明白他在这里是因为护着晏亭,掩着唇轻咳了咳,视线在晏亭和苍双鹤之间徘徊,依旧不肯直接开口。

晏亭随着张效的视线偏过头看了看静默不语的苍双鹤,了然轻笑,不甚在意的开口道:“张总管有话但说无妨,鹤先生与本相交情甚好,并无藏私。”

听了晏亭的话,张效那张圆滚滚的脸微微涨红,又干咳了两声,当真开了口,不过声音却压得极低,“左相大人,老奴有一事不明,思虑再三,还是冒昧的得罪了,老奴想知道,左相大人与鹤先生,可是那样的关系?”

张效从不是个喜好探人私事的,会有此一问,令晏亭颇为惊奇,看了看张效愈发涨红的脸,又偏过头去看了眼好像并未曾在注意到他们这边情况的苍双鹤,晏亭轻轻咬了一下贝齿,再看张效的时候已是一面平常,语调轻缓的说道:“不知张总管这是为自己来问本相,还是替旁人问的?”

见晏亭并未生气,张效脸上的表情微微舒缓,这个问题实在不是他该问的,瞧着晏亭有回答的意思,张效也不再遮遮掩掩,直接说了起来:“不满左相大人,老奴会有此一问,自然就是知道了左相大人的非常身份,若是与鹤先生在一起,实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,只是,老奴想起了一个故人,总在心头惦着,这个不合规矩的问题,算是替她问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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